作者:大漠孤烟斜 更新:2025-01-24 11:27 字数:9201
荒唐一夜,两位姑娘经历了一番激情之后,并没有像预料中那样一片凌乱,相反却变得更加光彩照人,容光焕发,脸上好不精神。与此同时,陆川却差点被彻底消耗殆尽。幸好他内力深厚,阳气充沛,才能够抵挡住这种无节制的欲望释放。不得不感叹,世上只有疲惫的牛,没有被过度使用而磨损的土地。上官滟对此感到不满,她一晚上被搅得没睡个好觉,白天因此心情不佳,所以总是多方找茬。幸好两女心知理亏,不愿与她争吵,再加上陆川的调解,路上也都竭力满足她一些不过分的要求。
过了几天,一行人兜兜转转终于来到了山前的一个小镇,再往前,已经可以看到巍峨壮丽的高山峡谷。这个小镇是东西方商贾的重要中转站,因此商业活动非常繁荣,尤其是马匹和骆驼的交易更是火爆。这充分显示出这个小镇的重要地位。也正是因为如此,一行人在小镇上走了几个弯路,才找到一家有空余客房的客栈。宽敞的大厅里挤满了人,陆川一行人拿到房间后,才终于可以稍作休息,点了饭菜充饥。
厅堂里坐满了人,有人大声喧哗品酒论足,有人匆匆裹腹等着赶路,也有三三两两一桌在交头接耳。好酒好菜上来后,陆川给几女盘算接下来的事情,要多配置几匹马,酒水吃的要带足,还要添些御寒的皮毛衣服,做足了这些准备工作,才能往大雪山进发。上菜的小二是懂的人,一听陆川要进山便来了兴趣,“这位爷,您要进山啊?听说山里冷的很哩,你可得准备妥当了才能去。”
陆川问道,“这附近可有卖杂货的铺子?买点东西再出发。”
店小二客套的回道,“您问我可算找对人了,出了客栈您往西边多走几步,那里全是做这种生意的。”接着他又道,“还别说,像爷您这样进山的,这已经是第二、第三.......”店小二掰手指头数了数,开口道,“是第五波了。”
陆川好奇道,“哦,那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什么人都有,东边的大夏国,西边的色目人,要往来做生意,他们为了抄近道,有时也会走山里这条道。不过最近这些日子,来的武林中的些个人多了起来,但就是没有像您这样........”说着说着店小二不好意思往下说了。
陆川见他煞有介事,开口道,“不妨直说。”
“我看他们都拿着兵器,不过咱也不敢打听。他们身边倒是没有这几位这样的。”店小二说的是打扮姣好的几位女士,深怕误会脸上带着笑呵呵的色彩。
陆川心中明了,掏了块碎银递了过去,“这是打赏你的。去吧。”
“好嘞,谢谢这位爷。”
“两天后,我们也出发。”饭毕,陆川安顿了几女,然后独自去买些杂货。
集市的生意还算可以,到处挂着各色的布幔,写着各自的摊位商品。人们穿着各式各样的服侍,有的穿着华丽的锦衣,有的穿着朴素的麻衣,东来西往的人目的各不相同。陆川的身影穿过铁器铺,发现马市已经围了很多人上来,都在交谈着交易的价格。其中一个商人一见着陆川,就吆喝起来,“需要马匹吗?瞧瞧咱家的马儿,骠壮肥实头种马,不仅马好关键这价格还公道,要不买一匹回去?”
陆川伸手拍了拍试了试,发现马儿还算可以,于是问道,“你这马儿怎么卖啊?”
对方笑意浓浓,客套起来,“客官一看就是贵人,我这马儿往日都卖到三十两一匹,您若今天想要,怎么着也得给你便宜些,要不这样,给个二十五两银子吧。”
这时旁边又走来个马商,也对陆川客套喊话,“这位客官,要不您再看看我家的?我家的马儿都是从西域送过来的,不仅质量上乘还比他家的便宜。”
陆川有些心动,迈开脚步想去看看,这惹得初时那马商很不高兴,呛道,“去去去,哪有你这样抢我生意的。”
后来的马商也不跟他客气,回道,“瞧你那德行。所谓自古价格公道者得之。我家的就是比你家的好。”
双方很快陷入口水战争执不休,甚至还拉拉扯扯起来,陆川顿觉无趣,准备再往前看看。脚步刚迈了一步,忽闻东首的棚子里传来交头接耳声,“听说了吗?左家堡发生了惨案,左不凡全家都被杀了。”
“死的相当惨,连一岁的小孩子都没放过,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那肯定是左不凡得罪了什么人吧,听说他以前是雪山派的高徒,后来下了山干起了路霸劫匪的勾当,我猜应该是这个原因,他准是被抢过的商人雇凶行事给报复了。”
“不对不对,谁不知道他左不凡是附近有名的高手,一般人谁敢动他,我看这不是一般的仇杀。据说带头的是......”
听到数人在那嘀嘀咕咕的,虽然声音说的不大,但是以陆川如今的修为,他的听觉还是能够听得一二,尤其是提到了雪山派,陆川更加来了兴趣,顺势也凑了过去,准备听听他们接下来要说些什么。邻近的两个壮汉感到有人走近,抬头看了看陆川,不待他们开口说话,陆川伸手摁住了他们肩膀,稍一用上了些内力,两人便老实的重新低下了头。
对面的汉子并没有发现多围了一个人上来,仍是小心翼翼的轻声道,“跟你们说也无妨,是万邪教的人干的!”
“万邪教!”众人一听都是不寒而栗窃窃私语,好像是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这厢陆川听到也是很震动,感觉万邪教就像是阴魂不散一般。经这一聒噪,他们才发现身边多了个人,不免纷纷抬头看了看陆川,变得面面相觑。
“别误会,在下好奇也想听听而已,你们接着说......”陆川漫不经心,旁人也没有太在意,那人接着说,“江湖上都知道万邪教和雪山派有仇,所以先下手为强。虽然是万邪教杀的人,但是清点尸体的时候并没有找到左不凡,他应该是被人救走了。这事就发生在三日前。”
听到这里,众人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有人伸了伸脑袋开口道,“这救人的据说也是雪山派的,好像是大弟子叫什么梅...梅兴云,六年前在左家堡我们一起吃过酒,所以我认得,这次他还带了一个女的来,可能是他的相好.......”
时间回到三日前。
这段时日以来,前往大雪山挑衅的人士越来越多,梅兴云为了重振雪山派,也是为了渡过这次危机,一路上联系了不少个武林中的正道人士出来帮忙。有鉴于雪山派上一任掌门何太岁的威名,江湖中还是有很多帮派给面子,纷纷带人上山。在这种情况下,梅兴云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自己的师弟,想说服他同自己一道保卫雪山派。可谁知梅兴云星夜兼程还是晚了一步,当他带着彩月兴冲冲的赶到左家堡时,恰逢万邪教已经找上门来,将左不凡一家全部杀害,只留下他一个人独自还剩奄奄一息,变故来的太突然,梅兴云与彩月两人好不容易才将左不凡救了出去。
陆川本来也就是好奇,但是听到了梅兴云,心情变得沉重起来,这时又听到他身边有个女的,不用细想也知道是幽月宫的彩月。陆川这时特别的担心他们两人的安危,万邪教是危险的信号,被他们追上多半没有好结果。“你们刚才说的左家堡在哪里?”陆川不得不出声询问。
众人皆是诧异,试图想从陆川身上弄明白他的意图,直到有人打破了这个气氛,“左家堡啊,出了镇子往西走个七八里,会看到有一条独木桥,走过去就是了。”
陆川心中着急,也不便和他们解释一二,又折返回去要了刚才的那匹快马,然后一溜烟跑了出去。只留下背后的议论纷纷,“这年头,还真有不怕死的啊!”
七八里的路程,陆川很快就到了,不过也被眼前残破的景象深深震动。房屋已经被烧的破烂不堪,墙壁和断木上尽是打斗的痕迹,地上也有干涸的道道血痕,情况看起来很惨烈,对方的手段也很毒辣。事发匆匆,尸体被人草草掩埋,连个木碑也没有立下。陆川看着荒芜的周边,想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发现远处是通向山里的路,他瞅了瞅,心里思索了下,觉得梅兴云两人既然带着受伤的左不凡在身边应该走不远,便继续往前赶,希望能尽快找到他们。
话分两头,左不凡伤的很重,梅兴云两人无法带他一块逃离更远,只能就近匆匆找了个山洞藏身。两人一个要帮助他疗伤,一个负责找吃的。左不凡昏迷不醒,寻常药丸对他根本没什么用,梅兴云不得不耗费自己的内力解救,这让彩月看在眼里,心里忧心忡忡,因为他们随时都面临着对手找过来,这种徒伤内力的行为是大忌,但她也很坦然,那就是不能见死不救。两人不敢怠慢,梅兴云以内力灌入才强行使左不凡暂且醒了过来。
“师兄,他们杀了我全家!”左不凡强撑着气息,神情极度的悲怆,很吃力的才说完了这句话。
“什么都别说,师兄知道。你要好好的活着给他们报仇。”梅兴云勉励安慰着,双掌却是贴住左不凡的后背,真气一刻也没有停下来。
这种以真气渡人而疗伤的行为,是最为损耗一个人的内力。左不凡心知自己的伤有多重,也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他不愿看到自己的师兄白白耗费,因为到头来也只是让自己苟活片刻而已,他挣扎了下,吃力却恳切的道,“师兄,别管我了,你们快走吧。”
梅兴云知道自己只要手一松开,对方就再无命了,也很动情道,“我不会丢下你的。”
“师兄,谢谢你。但我真的不行了。”左不凡心中已经想好了不可再连累自己的师兄,他决然的说了声,然后一咬舌自尽了。
“师弟,师弟!”梅兴云再次强行渡入真气,可惜他人已经走了,已无可挽回。梅兴云只得收手叹气,双手扶过他的脸颊给他合上了双眼。
彩月来到了梅兴云身后,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安慰道,“你已经尽力了。”
“可惜还是救不了他。”梅兴云缓缓起身,深呼吸了一口气道,“还记得刚入门那会,就数师弟和我的关系最好。有一次我练剑不小心削断了门框,被师父罚站思过,还是师弟偷偷地给我带了两个馒头吃。”
“你们的感情真好呢。”彩月又问道,“那后来呢,你师父是一代宗师,可为什么会失踪不见了呢?想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唉,一言难尽。”梅兴云叹气道,“我师父和师娘一直很恩爱,其实他们膝下还有一个女儿,那会儿她才五六岁,是我们的小师妹。只可惜的是……”说到此处,梅兴云显得心情沉重,直到彩月再次扶着他的肩膀安慰了一下,他才开口道,“我记得那一天天空下着小雨,万邪教的阴教主来找师父比武,当时他的武功已经小有所成,但最后还是被我师父的雪花剑打败了,于是阴教主灰溜溜的就走了。因为师父那天很高兴,所以就独自带着小师妹下山买糖吃,但那以后,我师父和小师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江湖上的一些传闻,彩月也听说过,但梅兴云说的才是真正的内幕,彩月第一次听到这么离奇的事情,不免觉得匪夷所思,惊诧道,“这怎么可能?”
“我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但师娘当时派人上上下下都找了个遍,又四处在外寻找数年,都没有找到我师父和小师妹的踪影,他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凭空消失了一般。后来我们为了雪山派的生存大计,并不敢对外声张师父不见了,只说他闭关修炼武功,不在过问江湖之事。从那以后,我师娘便时长以泪洗面,而雪山派的事务也交给了几位师叔打理,但他们为了争掌门之位,又勾心斗角争个不休,以至于雪山派渐渐沉沦.......”
彩月听来一直惊讶又唏嘘,堂堂的江湖大派竟会沦落至此,而其中的原因更是波折离奇,彩月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一旁劝慰道,“不管是死是活,我相信会有一天真相大白的。”
梅兴云擦了擦发红的眼睛,开口道,“彩月,谢谢你。明知此去是刀山火海,你还愿意陪着我。”
彩月也动容道,“别这么说,我们都是身不由己。你师娘白湘仪和我家宫主是朋友,而宫主于我有再造之恩,她交代的事情我不敢不听。再说了,就算没有宫主的吩咐,我也会陪你走这一趟的。”
身处危难之际,身边还能有一红颜知己,当真是夫复何求。梅兴云振作了许多,他觉得自己好像还未这般和彩月深深的交谈过,便好奇的问道,“彩月,能给我说说幽月宫的事情吗?我很想知道你的故事。”
彩月坐了下来,娓娓道来,“我以前只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小丫头,父母死的早,我被叔父收养,但因为家里贫穷,他就把我卖给了乡里的员外为奴,我在里面受尽了欺负,就偷偷的跑了出来,结果却被发现了,员外差点把我打死,还用恶狗来吓我,我当时真的以为自己活不成了,后来是宫主出手救了我。我在幽月宫里有好几个姐妹,我们都有着差不多的悲惨命运,都是被宫主救下的,后来大家就一起跟着宫主学武……”
“你们幽月宫挺神秘的,人也挺厉害的。”
“呵呵,宫主是个好人,她的过往应该很不一样,但是她从来不跟我们说这些。人都说她的性格冷淡孤傲,所以只收留我们这些女徒,还不准我们亲近男性。但我觉得其实不是这样的,有一次我就看到她对着镜子发呆,好像在念叨着一个男人的名字……”
两人坐下来谈心,不知不觉的,彩月的脑袋已经靠在了梅兴云的肩头温存,这是属于两个人的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有一个年头,也许只有片刻换盏,难得的时间还是被一群不速之客打破了。
“他们一定在里面,这次别让他们跑了,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万邪教的杂碎们很快找了过来,他们也不废话,竟直接往山洞里放毒。狭窄的洞里很快狼烟滚滚,毒气四处弥漫,梅兴云和彩月两人很快都受了伤。万邪教的手段是斩尽杀绝,他们二人知道今天难逃一死,索性不在逃路。二人坦然的走出了洞口,在一群宵小鼠辈震惊之余,弹奏起了人生中的最后一首曲子。二人一人抚笛,一人吹箫,笛声悠远嘹亮,萧声袅袅娉婷,动听的旋律响彻山谷,就连鸟儿都跟着欢快的节奏跳起来,河里的鱼也沸腾了。笛萧伴奏,犹如一曲天籁之音。
而就在他们奏得正尽兴之时,一道强大无比的攻击打了过来,彩月当场就被打成重伤,梅兴云见状想去救她,但是对方的第二道攻势紧接而至,梅兴云急忙施展毕生绝学冲了过去。两人短兵相接,很快缠斗在一起。不满手下的护教二使放走两人,这次是阴开山亲自出马,他对着梅兴云就是一击“玄悲掌”,一股阴寒之气顺着梅兴云的掌心直冲过去。梅兴云单手相抗,另一只手忙吹动真气打出身上的阴气,但他因为救左不凡时消耗了太多功力加上又被毒伤,根本发挥不了多少实力,很快就被阴开山的掌力震伤,和彩月倒在了一起。
双方的功夫本就相差悬殊,阴开山见此情况,得意的一笑直接催动掌力飞到空中,一掌打断巨大山头,对着梅兴云和彩月砸了过去。就在他们快要被片片巨石砸成碎片时,陆川及时赶到,双手一挥,鼓动的真气将巨石横扫而出,弹进了数丈之外的河水里,把他们救了出来。
这时两人的伤势都很重,已然无力再战,看到老朋友的出现,他们露出了一丝的笑容。彩月强撑着身子抓住陆川的手,递了个东西过去,“替我告诉宫主,彩月没法再服侍她了。”陆川看了一眼发现是她身上的信物,江湖上通常有人在信物在,人亡信物亡的说法,陆川知道这是在做诀别了。
阴开山恻然一笑道,“原来是这位小兄弟,你想和我做对吗?”
旧恨新仇加在一起,陆川很想发作,但是被梅兴云拉住了,他对陆川摇了摇头,示意不想连累陆川,让他别冲动徒送性命,“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你就不要掺和这趟浑水了。”说完梅兴云与彩月两人面对面的微笑了起来,两人是那么的从容,世间是那么的渺小,接着两人缓缓伸出了手掌对在了一起,彼此望着点了点头,便发功自焚而亡。
“哈哈哈哈,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看着两人被熊熊烈火包围,阴开山狰狞狂妄的笑了笑,然后离开了。
江湖上的血雨腥风就是这么的残酷,世间再无这二人。
“两位老朋友,你们不会白死的,我一定会给你们报仇。还有彩月姊姊你交代的事情,我一定帮你转达。”
陆川心中悲愤不已,将二人一起合葬埋在了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