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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三章 致命的魅力

邪神之影 无常马 4714 2025-03-12 19:08

  “你可以见证,”塞萨尔只说,“你可以目睹它发生,目睹它改变一些事。倘若那时你有任何思考或想法,你可以来和我讨论。就当是对你的测试吧。”

  “我有很久没听过这话了,”米拉瓦说,“当时总是圣父在说,就当那是对你的测试。倘若我一时无法做到,就要在黑暗中孤身徘徊,寻找路途,好像是在重历她曾走过的道路。但是,最可怕的时代毕竟已经过去了,再怎么重历,我也只能感到来自她一个人的重压。”

  索莱尔似乎对米拉瓦有一种执念,那就是让他走她曾经走过的英雄路,体会她曾经有过的感受。但是,确实如米拉瓦所说,最可怕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她没法让他真正站在黑暗时代重历过去,只能让他的灵魂越来越扭曲迷茫。

  此外,不知是因为视野太过高远,还是因为神之智识的影响,她似乎看不到人们站在低处才能看到的东西,好像和所有人都隔着一层可怕的障壁。

  塞萨尔心想自己确实是把米拉瓦当孩子,要不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他抬起手,抚摸着他的头发。其实大部分人都抗拒这种对待,唯独米拉瓦对此很敏感,很快就温顺地低下了头。最初他还坐在椅子上,闭眼不语,接着就身子越放越低,最后直接跪在了他面前。

  “我总是在等待一个这样的抚慰。”米拉瓦低声说。

  “能看得出来,”塞萨尔说,“当然,如果你觉得自己仍然身处黑暗中,看不清世界的变化,你可以去看卡萨尔帝国的前史。那里面有很多记载,都在探讨和思考世界秩序的变化方向。虽然帝国前史里的法师组织造成了诸多混乱,但和万世一系的库纳人王朝比起来,你可以看出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年少的皇帝拥抱着他的腰,仰起脸来看他,“我有所听闻。但我也听说,那些尝试都是失败的尝试。千余年前的逃难者们有如此多的选择,最后,他们却选择成立帝国,——卡萨尔帝国,这难道不能证明一切吗,我的老师?”

  米拉瓦的声音很多,虽然看着他的眼眸,却像是在自言自语,那双暗夜一样的黑眼眸一动不动,也找不到焦距。

  塞萨尔又温柔地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发,“因为,回到稳妥的过去总是轻而易举的,我的孩子,可人们往前走的每一步,都会伴随着永无止境的流血、死亡和失败。仅仅付出惨重的代价就往前迈出一步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有时候我们甚至会一步迈出,却跌落到深渊中去。”

  “我们为何要一直以流血、死亡和失败为代价探索永无止境的前路?”

  “不,你应该看得更远一些,”塞萨尔说,“不止是我们,每个造就了剧变的人都在寻找前路,库纳人,那位一直都心怀恐惧的智者,还有卡萨尔帝国,他们背后的圣堂组织。当然,他们也在探索前路的途中造成了巨大的创伤——这是必然发生的,因为在他们真正触碰到前路之前,他们也不知道真理在于何处。”

  “难道思想瘟疫造就的恐怖和异神降世造就的黑暗也都是可以接受的吗?”

  “你感到恐惧吗?”

  “是的。”

  “我能理解。你也曾像他们一样寻求,但你找不到。经历了千余年前的失败,内部神殿叛乱,外部战线崩溃,都是因为你想要改变诸神殿的秩序,改变他们尊崇的地位。你没有力量再说,我还能带来改变,也没有勇气再说,我可以对抗比帝国再次破灭更大的危险。投入了这么多却一无所获,甚至还会坠入深渊,为什么还要继续投入?”

  “您在触碰我的灵魂深处......”

  塞萨尔把他的头抱到胸前,“因为在那些极为坚决和强硬的人眼里,回到稳妥的过去是无法接受的。我不知道帝国背后的圣堂在想什么,但我曾接触过思想瘟疫,我站在智者的视野上,我就能看到,他其实已经受了几千年的折磨,而且是每一个受过折磨的人从出生到死亡的每一段折磨。”

  “这个人难道不只是在筑墙吗?”米拉瓦睁大眼睛问他。

  “并非如此,智者想要成为并主宰那个唯一的灵魂,他就要体会所有人的痛苦。饥荒、瘟疫、疼痛、困苦、贫穷、奴役,诸多恐怖在他心中层层累加,令他无力承受。他已经给库纳人的王朝塑造了如此平稳的秩序,若无意外发生,足以延续万年。尽管如此却还是不够,你有想过为什么吗?”

  “我不了解......”

  “了解这点对稳妥的旧秩序是致命的。”

  “我不会比他们更缺乏勇气,老师,请告诉我。”

  “希望如此吧,但这不只是勇气的问题。”

  众筹群四伍陆壹②柒玖④零“请你告诉我。”

  塞萨尔轻抚着米拉瓦的头发,压低声音,“因为地位卑下之人是如此之多,不断累加的绝望和苦痛又是如此之沉重,每个人都在发问,生命为什么要存在?自己为什么要出生?为什么生来就要受苦,死后也不得安宁?为什么有恶?为什么有饱受折磨的肉体?为什么又要有惊惶不定的灵魂?为什么要向往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这是.......”

  “听我说,我的孩子。”他吻了下他的额头,又靠近他的耳朵,“这么多的痛苦累加在那位智者身上,让他意识到了一件事,——若是旧秩序再这么稳定地运作下去,就只会产生一个回答。只要生命不再诞生,只要肉体都化作灰烬,只要灵魂都归于沉寂,只要万物都陷入永恒的寂静中,就不会再有这一切质问了。这个回答来自黑暗深处,来自所有地位卑下之人来到世上之后蒙受的一切痛苦。”

  “这是智者之惧吗?”

  “智者之惧可以有很多种诠释,不过我想,这是最接近秘密所在的一种。他认为世上只有一个灵魂,也就是所谓的它,所有的人,所有的兽,都是它的化身。它最初的目的并不明确,但要是古往今来的秩序再这么运作下去,黑暗深处的呼唤就会淹没,让它走向唯一的终结。在这种恐怖的预感中,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

  米拉瓦的脸越垂越低,“我不知道......”

  “想想看,”塞萨尔勾起他纤细的下巴,把他的脸像猫儿一样挑了起来,“是视而不见,延续古老的秩序?还是成为永恒的君主,以自己的理念强迫和侵入所有生灵,期望自己可以改变结局?亦或是最大的可能,——亲眼目睹来自黑暗深处的呼唤愈演愈烈,迎接最后的终结?只要迎来这个终结,就不会再有生命、肉体和灵魂,当然,也不会再有绝望和痛苦。”

  米拉瓦仰起了脸,却闭上了眼睛。“我曾感受过那种绝望和痛苦,但是.......”

  “但是,你有改变的契机,余下的人,却只能在黑暗深处发出这一切质问,然后绝望地死去。再多对于来世的许诺,都无法弥补这种巨大的黑暗,它会成为诅咒,然后,每个人都会被淹没。”

  “难道智者没有意识到这点吗?”他问道。

  “毋庸置疑,智者意识到了,但他自认为可以无动于衷地凌驾在一切之上。他就是库纳人永恒的君主,他用自己的理念强迫性地侵入了整个种族,他期望自己的安宁可以安抚黑暗深处的呼唤,并筑起了先民之墙。但是,思想瘟疫注定会来。”

  “于是它真的来了。”

  “对,思想瘟疫里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绝望,轻而易举就击溃了他在探索的路途,让他和他的王朝一路跌入深渊。意识到这点之后,某个可怕的主宰者就诞生了,它抛下了坟墓中的残渣,走上我也看不透的前路。”

  “血骨的主人。”米拉瓦喃喃自语。

  塞萨尔想起了老塞恩和他背后的女巫柯瑞妮。“是的,血骨的主人,现在它也许正在诺伊恩的某处吧。将来亚尔兰蒂和老米拉瓦也会站到它那边去。”他抚摸着他的脸,“和那位经历了巨大失败的主宰者相比,我们其实都很迷茫。尽管如此,我也在用自己的法子探索前路。”

  米拉瓦仰面凝视着他,“您对我又有什么期望呢,我的老师?”

  “我并不能保证我在做的就是对的,也不敢要求你坚决地追随我。你是神选者,能在你灵魂中实现的奇迹,难道不比我能创造的奇迹更大吗?你已经找回了这么多古老而坚定的追随者,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是怀着失败的勇气寻找前路,还是握住旧日的权柄,无论哪一种,都是你的抉择。”

  米拉瓦陷入迷思中,然后忽然冲动地用双手搂抱住塞萨尔的脖子,向他贴得更紧,那股温热的呼吸贴在他耳边,传来低语声。

  “即使我说了这样的挑衅,您还是要纵容和安慰我,我的老师,你知道我现在最怕的是什么吗?是我在想,只要我刚刚拾回的勇气都放下去,跟你在一起,我就不怕任何事。哪怕是当你的仆人,给你洗衣服,收拾屋子,帮你打理那些政治事务。只要我能听你一次又一次说,我的孩子,你做得很好,我都会满足。”

  塞萨尔抱着他,听着他的耳语,感觉怀里这家伙的身子变得更柔软纤细了。他的情绪变化非常极端,因此情绪的变化反映在他身体上,也骤变得非常快,换成寻常人,性征绝对不会像他一样不稳定。

  米拉瓦的手指更纤细了,声音也很轻柔了,“于是您叫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做......只要你可以这样抱住我,抚摸我的头,叫我孩子.......哪怕你离开一步,我都会跪在这里一遍又一遍祈求你别抛下我。”

  “但你也知道,”塞萨尔说,“这是你对我的想象太高远了,这种幻象......”

  “所以我才想换一种方式,我想在探寻前路的时刻击败你,然后占据你,然后我们就能永不分离了。我总是相信你无所不能,相信就算你给高山下令,高山也会远行。成为你的学生然后击败你,我就能让奇迹显现,也能创造不可能实现的景象,我想要相信......”

  塞萨尔只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但米拉瓦已经回过身子,眼睛里闪烁着神秘的光辉注视着他。纷乱的黑发四处散落,搭在额前,垂落耳畔和两肩,熨帖在白瓷一样的脸颊各处,他情深意切地把嘴唇向他伸过来,把他当成了母亲。他亲吻了老师,和之前每次亲吻都不一样,塞萨尔觉得他在这吻中把自己的灵魂交给了他。

  “再叫我一声孩子。”米拉瓦说,眼帘合拢,长长的睫毛落下,正贴着脸颊上方那两片轻浅的红晕。

  “如果你失败了,我的孩子,你就来我身边吧。”塞萨尔吻着他温润的嘴唇,感到他胸前的衣衫隆起了一些,于是他靠的更紧了,把心脏贴着他的心跳动。“我们可以生活在一起,但那时候,你可得听话一点。”他说。

  “永不分离,”米拉瓦强调说,“还有,如果是另一种情况,你就要听我的话。”

  “可不止是这两种情况啊,米莱。”

  “那要是我们都失败了,在黑暗深处的诅咒淹没一切之前,你一定要吃掉我的血肉,吞下我的灵魂,让我无法回归那个唯一的灵魂,而是成为你的一部分。这样的话,我仍然可以在永恒的死寂中陪伴你注视黑暗,未必也不是一种.......”

  “必须如此吗?所有的结局都要如此?”

  “这可以让我拥有勇气。”米拉瓦说着低下头,握住他的手,轻吻了一下指尖,“我期待您亲吻我指尖的那天,我的老师。”

  ......

  “这是某种溺爱吗?”等到米拉瓦离开之后,狗子问他,“虽然你总是抱怨他性格极端,但他一跪下来,你又忍不住地去纵容他。”

  塞萨尔低头思考,这时候酒来了,他倒了一杯,给狗子也倒了一杯。

  “我也这么觉得。”他说,“但怎么说呢?这家伙身上有一种神性的美,面对爱慕的女性,他会逐渐变成那种最有魅力的男性,和亚尔兰蒂度过了几十年的老米拉瓦你也见过,和刚才的米拉瓦完全不是一个人。但是面对爱慕的男性,他又逐渐变成极有魅力的女性。刚才他这一跪下来,我无法克制地想叫他孩子,怜悯和安抚他。那个骗子先知一定加深了他这种诡异又致命的魅力。”

  “他想在每一种结局里都和你永不分离,哪怕是你把他吃下去。”

  “这应该就是他非人特质的一部分,他和亚尔兰蒂缝在一起的头已经表现得非常明显了。”塞萨尔说,“不过至少,他会试着探索前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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