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道:“看这三个孩童衣着发饰,不似汉人,也许听不懂玉少侠说什么。”
玉昭言点头,将将跨上马背,一个牧童便从草堆钻出,灵巧奔跑,爬上岔路口中间土坡上。手脚并用,将杂草扒拉干净。他挪开步子,身旁赫然现出一块石碑。左侧写着播州,右侧写着万山县。
陈湛非笑道,“原来路碑遭杂草淹没了。这个小哥虽听不懂我们说什么,但也猜到我们是问路的。”
陈湛非摸出几枚铜板,抛给站在路碑旁的牧童。拱手道谢。牧童拾起铜板,点头回应。
骑马踏上西北方向官道。陈湛非骑上了自个的大红马,换作夏鄢坐上銮驾赶马。
陈湛非望着远处坝上村寨,问道:“二哥,是不是到了万山县,便算进入渝州府了?”
玉昭言回道:“正是。兰溪县地处武陵府最西面,毗邻夜郎播州与渝州万山县。不过要抵达渝州城,只怕还须个两三日。”
“播州为苗疆,想来方才为我们指路的牧童便是这附近村寨中的苗民。苗民热情好客,好歌善舞。不知播州与湘南苗民习俗是否相同。若有机会,我倒想去游览一番”
“播州之主原为中唐时南征南诏国的杨氏,六十年前其主作乱,为大宁朝廷覆灭,后将播州宣慰使一职封与当时的苗王,杨盛昌。说来二者也要关系,毕竟苗王之姓就是杨氏宣慰使赐的。至于两家是否有过联姻,我就不清楚了。”
陈湛非点头:“原来如此。只是不知道如今的播州,是降了大西军,还是趁乱割据一方,又或者依旧奉大宁朝廷为主?”
玉昭言道:“听闻这几年朝廷抗击金虏,有不少滇南的马匹都是经过夜郎,播州一路运来,想来必然有苗王允许。这播州,大概还是大宁的天下。”
行至一处山岭,地多蕨草,草木茂密。黑黝黝望不见边,不时传来野兽飞禽吼叫哀鸣之声,空谷传响。
道路崎岖,坑坑洼洼,一行人只得减了速度,缓缓前行。
陈湛非灌了口水,擦着嘴角水渍道:“二哥,越来越安静,连半点鸟鸣之声也听不着,我总觉得这密林之中危机四伏,怕是也潜藏了偷袭的刺客。”
玉昭言笑道:“那就暂且歇息,打探路况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啊...嘿嘿,师兄我腰痛”
“腰痛,莫非昨夜用力过猛了?快去,活动一番筋骨,自然不痛了。”
“是。”
陈湛非双腿猛夹马肚子,一人一马朝前路疾驰而去,树林遮挡,不见其影。
“启禀娘娘,臣师弟陈湛非先往探路,臣请暂停半炷香时间,”
“准。”
耶律南仙允了玉昭言的话,抬手掀开帘幕,看着面红耳赤的揽月。
“娘娘。”揽月惶恐,急忙跪下。
耶律南仙将手肘压在小桌上,玉手撑着下巴,左腿压着右腿。那裙下白皙光洁的双足,均未穿鞋。
脚尖勾起侍女下巴,皇后清冷而熟媚的嗓音响起,她道:“小浪蹄子,你是有多骚多浪,还是你胯下那张小嘴多会吸,处子之身,就让陈湛非那精壮的小子,连腰都痛了。你本事可不小嘛。”
“揽月不敢。”
耶律南仙笑了下,“你说过自己虽遭他奸淫,但之前几日便芳心暗许,也好,陈湛非护驾有功,本宫欲将你赏赐与他,你可答应。”
揽月抵着头,不知是悲是喜,道:“娘娘懿旨,揽月不敢不从。只是揽月侍奉娘娘多年,早已将娘娘视为亲娘,若随陈少侠而去,心中难舍,还请娘娘恕揽月不洁之身,多侍奉些时日。是以报娘娘多年收养之恩。”
皇后沉默良久,无形威严压得揽月身子瑟瑟发抖。
“起来吧,难为你念着本宫的好。”耶律南仙道,“呵呵,说起来,你的眼光还不错,陈湛非绝非舞刀弄枪的江湖草莽,他日后必成大事。你一心一意侍奉他,将来就好好享福吧。”
揽月磕了三下,才慢慢坐起。
约摸半炷香之后,陈湛非折回。
“小六,可有异样。”玉昭言问。
陈湛非摇头,“倒是未见着什么异样。只是我心中总有些不安。”
玉昭言眺望层层叠叠的山岭,面色凝重不少,他道:“过了万山县就是渝州城。娘娘招降大西军,天下兴亡,在此一举。前路纵有千难万险,我等也要尽力将她安全送抵渝州城。”
“二哥放心,我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陈湛非点头道。
护着銮驾,一行继续前行。
绕过一处山脊,忽听前路传来笛声。复行几步,便见着一白须老者盘坐于路旁一块一丈之高的红色砂岩之上,手中握着青绿竹笛,忘情吹奏。马蹄声逼近,亦不见其侧目而望。
夏冲喊道:“玉少侠,可须防备?”
玉昭言昂首打量了那白须老者一番,便知其绝对是一位高手。当然,身为先天境大圆满修为的他,并不惧怕本分。
“先停下,你们三人多多警戒四周,我去试探试探。”
“好。”
玉昭言纵马上前,来到砂岩下,抱拳行礼,“ 老伯,敢问此地距万山县城还有几许路程?”
“呵呵。”老者放下竹笛,一双精明的眼睛朝不远处的马车看了眼,道,“此地名曰虎头岭,翻过前面那座山,便是万山县治所之地。你们再快些,差不多日落之前就可抵达。不过...”
“还请老伯明示。”
玉昭言话音刚落,那老者忽地站起,一针疾风吹彻四周山林。胯下马儿嘶鸣,扯着缰绳便要扭头。
陈湛非望着,当即拔出佩剑,以防突变。
玉昭言此刻也生起杀心,胆敢阻拦皇后銮驾者,死。
老者笑道:“哈哈哈,日后之前你们还能抵达万山城,可惜呀,你们见不到一个今日的余辉了,我余万通受大西朝廷...”
“砰。”
玉昭言面露狠色,一掌击出罡气,砂岩之上的余万通趾高气昂地模样顿时惊变,双脚发力,朝后倒飞。脚下砂岩顶端被轰去了一半。
余万通见着持剑朝他飞来的白衣少侠,大喊道:“诸位还等什么,诛杀伪宁余孽就在此时。”
玉昭言心头冒火,挥着长剑直插余万通面门。后者实力不俗,竟以竹笛便挡住他的进攻。
几招下来,余万通尚且能与玉昭言打的有来有回,可很快他就发觉自个远远嘀咕了白衣少侠的实力。明明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此刻好似与他有着血海深仇般,招招致命。
额头留下几滴汗,余万通有些后悔出这个头了。
“少侠,我们的目标是耶律南仙,你何必拼死相互,不如...”
“不如你现在就罢手,我留你全尸。逆贼,胆敢冒犯皇后銮驾,我玉昭言今日不将你碎尸万断绝不罢休。”
剑光如电,声似龙吟,玉昭言剑出残影,杀得余万通力不能支。余万通且战且退,朝山林中冲出来的同伙靠近。
山岭中,十余名刺客瞬间冒出,如同豺狼般将耶律南仙銮驾围住。陈湛非与夏氏兄妹拔出刀剑迎战。
“又是刺客,娘娘。”明姝哆哆嗦嗦道,一张小脸满是惊恐之色。
揽月也被吓到,悄悄掀开帘子,担忧地盯着陈湛非的身影。还好,他果然是那个武功高强的少年,一剑将一个挥着狼牙棒的刺客穿心而死。
“安静,又不是第一次。”耶律南仙看着迎战刺客的儿子,虽面色镇定,心中难免担忧。
她道,“取本宫的剑来。”
“啊...是。”
揽月和明姝立即起身,将吊在盖顶的剑匣取下。
“嗡嗡嗡...”
战场外围,三个蒙着黑色面巾的刺客挥舞着手中铁链,而那铁链另一端,赫然是一个不停盘旋于空中的血滴子。
“嗡嗡...咻...”
夏鄢一脚踢碎一名刺客胸骨,听着声音,正要抬头,只听耳边传来陈湛非的声音,接着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臂搂着她劲瘦的腰肢。
“夏鄢妹妹小心。”陈湛非飞身至夏鄢身旁,将她身子脱走,抬剑抵挡那从天而降的血滴子。
“咔哒。”
长剑与血滴子高速旋转的锯齿相碰,瞬间花火四溅,搅断几片锯齿。
夏鄢靠在陈湛非怀中,感受着他年轻健壮的身体,嗅着他的气息,当即红了俏脸。尤其这家伙,方才还搂着她的腰,下一刻就滑到胸上了。
“失礼了。”陈湛非将夏鄢扶起,也不多话,举剑朝三个舞着血滴子的刺客杀去。
“嘿嘿嘿,小子,英雄救美啊。等下老子当着你的面将那使刀的小美人奸个彻底。摸她的奶子,干她的嫩屄。”
一个使着双刀的男子跳到陈湛非面前,一边嬉笑,一边挥着双刀虎虎生风,一时间竟叫陈湛非有些慌乱。
“瞧你这副尊容,只怕从未有女人钟情与你吧。实话告诉你,少侠我单凭这张脸,就吸引了不少女人,胯下的屌更是叫她们舍不得离开我。”
“你...”
双刀男子瞬间被激怒,气得出招失去章法,胡乱挥砍,被陈湛非一剑划破脸皮。原本就猥琐,这般更多了道长长的血痕。
“啊...老子要你的小命。”双刀男子大喊,左刀竖劈,右刀横斩,皆被陈湛非一一化解。
陈湛非正要取他性命,怎奈又一个血滴子飞来,他只得跃身闪避。
“哎呀呀,果然是大宁皇后的护卫,就连那使刀的姑娘也算得一流高手。”
一株巨树之上,一个袒胸露乳,穿着清凉,好似歌妓打扮的妖艳女子抱着一支琵琶,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微眯着,看向山路上被围攻的陈湛非三人。
另一边的树枝上,一个同样穿着清凉,露着修长双腿,踩着木屐的女子掩嘴笑道:“呵呵呵,姐姐,那个把余万通杀得像条狗的白衣公子好俊朗哦,等下可不可以不杀他,将他留给妹妹啊。”
此女怀中抱着一面花鼓。
琵琶女白了花鼓女一眼,道,“浪蹄子,又发骚了。先将耶律南仙捉了再说。”
“是。”
“咚,咚,咚,咚咚咚...”
“叮叮,铮,铮,铮铮铮...”
儿女各自拨弄手中乐器,从树枝上跳下,身子偏偏落地,一边笑着,一边逼近耶律南仙銮驾。
“哥。”夏鄢奔到兄长身旁,一刀劈开刺客的长枪。
夏冲咬牙摇头,绣春刀插着地上,捂着突突狂跳的胸口。
“不用管我,小心。”夏冲眼见妹妹顾着看他,几乎就要遭刺客长枪刺中胸口,当即拔出绣春刀挑开枪头,一手推开妹妹。却因心脏狂跳,力道不稳,枪头刺中他的右臂,一时间血流如注。
长枪刺客与另两个拿刀的刺客趁势杀来。夏鄢以一敌三,步伐迅疾,杀得三个刺客连连后退。未几,她忽觉脑中胀痛,眼睛也有些花了。
玉昭言削断余万通手中竹笛,正凝聚真气至剑身,将起斩杀,听闻师弟那边形势危急,只得弃了被他杀得狼狈狂奔的余万通。
“还以为个高手,原来不过如此,丧家之犬,方才装得还挺像样。”玉昭言狠劣地瞪了余万通一眼,收剑朝师弟那边飞去。
余万通摸着脸上的血,本侥幸自个得了一命,听到玉昭言的话,顿时怒不可遏。
“小儿,胆敢瞧不起你爷爷。”
余万通朝玉昭言飞去,双掌轰出内力,哪知玉昭言忽地倒头后仰,身子飞速划过上空,一招燕返,长剑直刺余万通头顶。
“砰。”
余万通瞪大双目,未来得及惨叫,便瞬间被轰去了上半身,化成血雾。
玉昭言来不及多顾他,施展轻功径直朝两个拨琴击鼓的女子杀去。
两道剑光袭来,琵琶女和花鼓女从容飞身倒退。
花鼓女纤手拍着鼓面,看着玉昭言那张面如冠玉的脸,异常兴奋,“哎呀,白衣公子来了。”
说话时,胸前那对半裸的巨乳还跳动了两下,差点就蹦出敞开的衣襟。
第三十九章
“不知廉耻。”玉昭言挥出两道刚烈剑气。
“咻...砰。”
花鼓女迅速退避,琵琶女却丝毫不见惧色,闪身迎击,手指急速拨弄琴弦。
只见道道弦音破空射出,与那两道刚烈的剑气激烈相碰,炸出巨响。
玉昭言欺身逼近,长剑朝二女攻去。谁料二女身形飘飘,犹如鬼魅,始终离在剑锋之外。
一人奏弦,一人击鼓,竟使得先天境大圆满的玉昭言出招迟钝了不少,连体内丹田气海也变得紊乱。
不过二女专心对付他,倒使陈湛非三人压力小了些。夏冲封住穴道,撕下衣袖缠住伤口,咬牙忍痛,单手握着绣春刀朝刺客杀去。
“噗。”
陈湛非一剑挑断双刀男子右臂手筋,挡住他劈下的另一刀,挥出一掌,内力击中双刀男子胸膛,轰出一个凹坑。
听得骨头断裂之声,双刀男子口中喷出鲜血,身子倒飞,如破布般落在地上。
“嗡嗡嗡...”
血滴子朝他袭来,陈湛非侧身避闪,谁料另一个血滴子又朝他头顶落下。
三个血滴子盘旋嗡鸣,叫人心烦意乱,不敢丝毫大意。精铁制成,其口布满锋利锯片,重达三十余斤。落时犹如天降陨石,力道加重十数倍之上。以剑格挡,则手臂承受巨力冲击。
“哼,雕虫小技。”陈湛非冷笑,已想出破解之法。
血滴子以铁索牵引,取十步外生者性命,只要想法子闯入十步之内,则使血滴子之人必不便挥动。以陈湛非的功力,要想避开血滴子攻击范围,逼近刺客以杀之,易如反掌。然而三名使血滴子的刺客早有防范,三人各自相离十来步,成三线之阵。但凡其中一人遭袭,则两外两人挥动血滴子攻之。
聪明如陈湛非,自由他法破解。
他用剑挑起双刀男子的散落于地的两把兵刃,御力甩飞,朝左右两刺客射去。又瞬间飞身至高空,长剑直刺第三者。
“啊!”
那刺客挥动血滴子朝陈湛非攻去,岂料血滴子切口朝下,反被陈湛非长剑穿破后盖。刺客来不及拽回铁索,陈湛非一掌击在背盖上,血滴子脱离剑身,垂直落下,不偏不倚正巧盖在刺客头颅。
“噗。”
刺客牵引的力道终于传到血滴子内部机关,锯片啮合,瞬间切下刺客头颅。
不过片息之间,他当即贴地逼近另以刺客。陈湛非身子偏低,不似平常头朝上站立,加之已逼入十步之内,刺客判断不定,犹豫片刻,便遭一剑穿心而亡。
此时,另一个血滴子已被抛出,朝陈湛非飞来。他抓着将将被击杀的刺客尸体,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