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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阿婕赫的狂言

邪神之影 无常马 3426 2025-03-12 19:08

  “我经历过一次环形时间。”塞萨尔说,“这地方也类似吗?”

  吉拉洛端详了他一阵。“你对你的遭遇报以同情。”他边说边站起身来,“这地方和缔造了索莱尔的时间之环看起来相似,实则相差很远。它没有那些宿命式的预言,只有复杂至极的脉络。这是个真正的时间迷宫。”众筹群④⑤六壹②柒⑨肆〇

  “什么?”他很诧异。

  “只要世界一如往常,时间之流逝就会永恒向前。”吉拉洛说着来到篝火边上,“你所遭遇的环形时间只是个描述,实则是相互作用的两件事情。过去的梦和现今相逢,这是在你的时代发生的事情,将来的梦和现今相逢,这是在索莱尔的时代发生的事情。两件事情彼此交错,相互干涉,真正的目的就会在你和她所处的时间之中实现。”

  祭司折下树枝,投入火中,很快就让橙红色的火焰熊熊燃起。光晕笼罩了一片溪谷地,使得发黑的山岩现出灰白色,似乎可以抵抗深渊侵蚀的痕迹。塞萨尔发现了这篝火的奇异之处,他也靠近篝火,伸手过去。

  “按你这么说,”塞萨尔不禁放轻了声音,“我和她并非真正跨越时间相遇,只是在做着彼此的梦。”

  祭司凝视着他,“我很难说是站在久远的过去眺望无法靠近的将来更加悲哀,还是站在一切都已结束的将来回首尘封的过去更加悲哀。不过,倘若你想追逐梦境,你可以去问菲瑞尔丝,问她当年是怎么做的神代巡旅。”

  “也许我还可以问米拉瓦。”塞萨尔耸耸肩说,“所以你想说这地方不一样吗?”

  “这是从时间之流逝中取下的一段分岔路。”吉拉洛说,“就封闭在这座坟墓中。我们的王朝仍然兴盛的年代,任何想要祭拜先祖的人都可以来此驻足。人们也许会经历几年,也许会经历十多年,不过无论多久,从墓中走出时,时间之流逝往往才经过了一个瞬息。”

  “会把人永世困死在墓中的时间停滞之所?”塞弗拉忽然开口。

  塞萨尔发现这家伙一提问就是危机和麻烦。

  祭司叹气否认,“那是后来的事情了,”他边说边伸手靠近篝火,“所谓时间的分岔路,其中一个重要的部分就是循环往复。迷宫就像一本书,第一页是智者死去的那天,最后一页是祭拜者抵达迷宫的那天。时间的迷宫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循环往复,人们想驻足多久,就可以驻足多久。这种循环往复和永恒等同,因为祭拜者可以从最后一页回到第一页,然后再走一遍当时的路。倘若想走出迷宫,也只需要把书本合拢。”

  “但那是过去的事情了。”塞弗拉说,“我猜我们现在没法合拢这本书了,我说的对吗?在现实中,我们甚至已经死去。”

  “那只是一个分岔路。”吉拉洛解释说,“时间迷宫的核心是,人们在书中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就会在循环往复中走向不同的分岔路。智者以自己的死亡建构出这座迷宫,使得所有可能性都同时存在。许多不同的结局和许多不同的时间岔路陈列在此,你可以在每一个循环往复中都选择不同的岔路。”

  “我们死亡的结局可会因此改变?”塞弗拉问道。

  吉拉洛环顾在场的所有人。“原本几乎不可能了,”他说,“但有塞萨尔在这里补全你缺少的部分,这件事就有了实现的希望。”

  她微微蹙眉。“说得就像是我不完整一样。”

  “你和他都不完整,公主。”祭司说,“不过,也正因为你们不够完整,才能做到你们尚且完整时无法做到的事情。他可以专注长远之事,像繁茂的树木一样把自己的树冠延伸出去,以无尽的枝条覆盖世上每一种可能性,而且,他可以拿起他随时都能放下的王冠,做出以前的君主从来无法做到的事情;你也可以把自己磨砺得比一切都要锋利,在他遇见无法克服的阻碍时带他穿透一切。”

  塞萨尔皱了皱眉,想起了古拉尔要塞城外的黑暗和混乱。

  “我一直觉得当时的遭遇很突兀。”他开口说,“你知道的,我以为塞弗拉和阿婕赫才是双生的存在,是彼此的补足。当时受诅的深渊邪龙在潮汐中肆虐,我想救下我的学生,我没得选择,我只能顺应食尸者的预言呼唤塞弗拉过来。我想看到真正的初诞者显现,我觉得它可以解决当时的困局,结果,竟然是我和她成了一个人。你早就知道这件事吗,祭司?”

  “我看到她像长矛一样穿透一切,我就觉得她缺了些什么。”吉拉洛说,他的话模棱两可,“至于你,我也能看到你像树木一样扎下根系,覆盖和占据一切,塞萨尔。再想到你们在诺依恩的城墙上忽然灵魂相汇,人格和记忆交错,事实其实已经非常明显了,只是你们都因为阿婕赫的存在产生了误解,仅此而已。”

  阿婕赫闻言耸耸肩,表示自己完全无所谓,甚至还面带捉摸不定的微笑和他们俩人各自对视了许久。

  期间连她的尾巴都在她腰后面晃了晃,可谓是十足的嘲讽了,甚至称为挑衅也不为过。他们俩都在场的时候,她挑衅的心思比任何时候都重,好像这样才能挑衅到那个完整的塞弗拉一样。

  塞萨尔看着阿婕赫的表情姿态,就很想找个石头洞窟或者粗茁的古树把她拽过去,扯开她的衣服,用力咬她的全身肌肤。他想把她推到树干或者岩壁上抱起她,一直到她满脸红潮寻求他的亲吻和爱抚,到她所有话语也都变成失神的呢喃。

  他觉得,在这种时候问她问题,比在寻常状况下问她问题顺利得多,——他很想问她究竟还想隐瞒他多久,问她看着自己蒙在鼓里受骗的时候,她到底有没有偷着笑。

  “你们既相似也相反,”吉拉洛并不在意地继续说,“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们可以互补。有时候人格和记忆相互融汇,优势不仅不会补足,缺陷反而会持续放大,成为一个既无法穿透一切也无法扎下根系的迷惘之人。我以为,你们彼此分离必定是一个很有预见性的决定。你们顺着各自的路途前行时,才能在交汇的一刻做出最好的选择、指向最好的道路。”

  “听起来你想说,过去的塞弗拉是个迷茫又徘徊不定的废物。”塞弗拉说,“或者可以直接称为优柔寡断。”

  这家伙说话总是这么直白。

  “我并不确定,”吉拉洛说,“不过,死亡和分裂总归有它们的理由。不同的抉择会衍生出不同的可能性,这正是这座时间迷宫最初建造的理由,——它既是智者的坟墓也是我们的圣地,是人们探寻自我和朝拜的场所。设想一下那场守城战,比如说,塞萨尔没有顾及到他所见的一切,没有把这场希望渺茫的守城战引向唯一胜利的可能性。这里面有很多分歧,不是吗?”

  塞萨尔还没说话,反而是塞弗拉思索起来。“如果他不先一步守在要塞北方,想挽救北方可以挽救的部分人,就不会牵扯出后来的许多线索。”她说,“如果他不沿着深渊的边缘前行,想要无视平民聚落的存在造成最大规模的破坏,就不会牵扯出索莱尔的存在;如果他不坚持前往他和那位大小姐说好的地点,在古城边缘畏惧不前,他就无法及时赶到深渊潮汐覆盖的战场。在这一路上,每一个抉择都会指向一种失败......”

  塞萨尔顺着她的话往下想,补充说:“如果伊丝黎没有失去头颅,没有被仇恨蒙蔽,她也许会是更合适的候选人,古代库纳人会把她当成索茵的指引者,而不是我。如果没有带着索茵进入古城,反而是伊丝黎带着索茵去了古城,我就没法破坏熔炉之眼现世,也没法和戴安娜顺利相会,到那时候,皇女一定会化作受诅的邪龙隐入深渊,深渊潮汐也会吞没要塞,把我锻造至今的基石当成它扩散的起点。”

  “如果没有得到索莱尔的护身符,你也没法在坟墓入口震慑那些受诅的骑士。”塞弗拉又说。

  “种种可能性的汇合并非巧合和偶然。”吉拉洛说,“是你根系扎极很深,树枝也扩散向四面八方,覆盖了你能够覆盖的一切,才可以把路途指向希望。在错综复杂的迷宫中找到出路是你的禀赋,那种在可能性显现时可称为坚决甚至是莽勇的行为,如今看来,就是这种禀赋的体现。理性在这里毫无用途,人们可以依靠的,其实只有毫无理由的信念。”

  “但顾及的太多就会自己逡巡不前。”塞萨尔摇头说,“我连剑术都已经很久没修习过了,当时看到特里修斯陷堕深渊,我就算及时赶到了地方,我也只能看着。事到临头了再找塞弗拉过来真的可以吗?”

  “你可以在这个迷宫里尝试。”吉拉洛缓缓说,“时间迷宫的特征是,所有可能性都会存在于此,也都会同时存在。我可以随时帮你们翻到第一页,只看你们敢不敢在迷宫中走遍每一个岔路,尝遍每一种可能。”

  阿婕赫忽然咧嘴笑了,塞萨尔和她对视片刻,眨了眨眼,塞弗拉也不禁皱眉。显然,他们都想到了阿婕赫昨晚的混沌至极的发言,——当时他们俩都以为是她的狂言。

  然而,如果这玩意也是一种可能性呢?就算能够时间迷宫能够翻页,这事对人的影响也大的难以想象,恐怕是毕生都无法忘却。塞萨尔还好,看塞弗拉的脸色,她多半已经想到自己要是牵扯进去会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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