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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无貌者和残忆

邪神之影 无常马 3440 2025-03-12 19:08

  忽然又有野兽人从米拉瓦的残忆中解放,吸引了他的目光,不过,这次他还看到了狗子。那是个纤细的野兽人,扮作侍童混迹在礼堂中,始终无人发觉。只见它像个鬼魂一样悬浮到半空中,背后幽影升腾,如同一枚由漆黑阴影构成的龙首。龙口撕裂,深蓝色的鬼火喷向他们一行人,并掠过途中的贵胄,掀起一连串痛苦的惨叫。

  塞萨尔看到那些贵胄纷纷异变,眼瞳中升起漆黑的丝线,很快就由残忆转化为不明思想的载体。不过,和残忆中的野兽人相比,不明的存在看起来并不想解放这些贵胄,只是任由他们带着持续灼烧的残躯往前挪动,跌跌撞撞地冲向他们。

  就在像鬼魂一样漂浮的野兽人后退着隐去的时候,狗子穿过混乱的战场,穿过了火焰和废墟——好像它们并不存在一样。只一瞬间,她就站到了野兽人身后,伸出了双臂。蓝色的火光洒在她金色的头发和白皙的肌肤上,分明浓烟密布却一尘不染,看起来美的惊人,也虚幻的惊人。

  然后她完美的身体分裂张开了。

  无貌者前倾身体,分裂的身躯如捕蝇草一般咬在它头颅处,轻轻合拢,就把它野兽之状的首级咬在她撕裂的口器中,以几乎无法察觉的咔嚓声响压得支离破碎,就像压爆了一颗西瓜。接着又有大量节肢从它身体各处猛刺进去,从它前胸交错着透出。

  她把野兽人高高举起,先吞下了它的整个上半身,从这里看去,就像一只面目狰狞的鲨鱼从海底浮现,咬着只有两条腿在她巨口外挣扎的猎物往下吞。接着,那两条腿也往她体内滑入进去,最终,两只缓缓抽搐的兽足也没入其中。

  狗子抚摸着微微鼓胀的腹部,但也只鼓胀了一瞬间,几乎几个呼吸的时间,它就完全不见了,不仅在外面看不见了,在无貌者的血肉之躯中也被消化了。她的腹部平坦得就像什么都没吃过一样。

  “看起来这残众筹群肆⑤陆一二柒九④〇忆只对有灵魂的东西存在。”阿婕赫说,“所谓的解放,看起来也只是给它们赋予了血肉之躯。新生的血肉之躯就像新生儿一样,虽然寄宿了战争年代的残暴意识,极有潜质,却不改其孱弱的本质。在无貌者的感官中,刚才发生的一切,仅仅是一个新鲜的血肉忽然在漆黑的墓室中出现了,于是她就把它给......”

  塞萨尔反应过来的时候,狗子已经解决了刚从残忆中解放的野兽人,然后从残忆的瓦砾堆中穿过,好像它们完全不存在。只见她合拢成人形,手中攥着刚从野兽人身体里取出的脊骨,像抡鞭子一样猛地挥出一圈,就把一连串刚从残忆中取得肉身的贵胄扯得四分五裂。

  这只野兽人的脊骨尖锐锋利,连着数道柔韧的硬筋,虽然怎么看怎么不好使,落在无貌者手中却是一种完美的武器。

  黑色烟雾从他们撕裂的身体中涌出,漫过无貌者的身体。这些瘟疫般的思想就连阿婕赫也要退避,穿过狗子的身体却像穿过冷冰冰的墙壁和石头,一瞬间就四散消失了。如此看来,灵魂层面的恐怖对于没有灵魂的东西毫无意义......

  这想法还真是诡异。

  塞萨尔回过神的时候,这段残忆已经结束,但他们并未回到智者之墓的墓室,而是转到了下一段残忆。从破碎的礼堂到宏伟的宫殿似乎只是一瞬间,虽然景物均有变化,汹涌的烈火和弥漫的浓烟却始终如一,坍塌的废墟也在熊熊燃烧。看起来米拉瓦最深刻的记忆都和战争有关,倒也符合战争之神的神选这个称呼。

  只是在这燃烧的烈火的弥漫的硝烟中,狗子却一尘不染地站在他身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在灵魂的迷宫中寻觅路途。借着塞萨尔的感官,她带着好奇伸出手,抚过她并触碰不到的宫殿墙壁,不过,她看起来对这一切都......毫不在意。

  她确实也不需要在意。

  “你就站在我身边吧。”塞萨尔说,“看起来你是这地方唯一清醒的人了。”

  “你的菲瑞尔丝和刚才的残忆一起消失了,主人。”狗子回说道,“你不觉得自己你说了这么多都毫无意义吗?反正也只是米拉瓦的一场梦。”

  “如果能往北方的菲瑞尔丝那边传去一丝,哪怕只是一丝,我所做的就不是毫无意义。”

  “这个叫做什么?为无意义的事情赋予意义,就显得自己不是在做毫无意义的事情了?”

  “你说话越来越难听了。”

  “是您让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呀,主人。”

  塞萨尔无话可说,于是踢开自己身边的尸体,拾起一把剑,循着惨叫声往前跑。每到一处走廊,他都能看到满地野兽人和人类的尸体。厮杀和吼叫遮蔽了一切,很容易就能猜出,这也是一场由卡萨尔帝国支持的袭击。

  他走过一处回廊,在拐角处看到阿娅正在发狂,把残忆中的人和野兽都打得四分五裂,残尸也深深陷入碎裂的墙壁中。这家伙眼中带着血光,很明显就是他当初种下的道途诅咒。不等他跑到她身前,塞弗拉就从他身侧浮现,往阿娅的方向快步跑去。

  “回头再找你算账!”她撂下这么一句话。

  塞弗拉离去的时候,塞萨尔一下子感觉他的个头变高了,身躯也变得壮硕了,好像忽然从小孩变成了大人似的。趁着她冲过去制住阿娅的时候,他思索了一下现状。

  “残忆的年代改变的时候,米拉瓦和亚尔兰蒂的残忆和我们失散了,我和阿婕赫还有阿娅也都失散了。如果不是米拉瓦刻意为之,就是那些入侵的野兽人侵扰了残忆,造成了异变......”他说着看向狗子,“现在你看到了什么?”

  “墓室的结构正在顺着米拉瓦的残忆发生扭曲,”狗子说,“很多东西变得很远,很多东西变得很近,很多东西变得很大,很多东西变得很小。这种变化时时刻刻都在发生,以人类的感官看一眼就会头痛欲裂,然后恶心欲吐。”

  “我能想象,”塞萨尔说,“我走过一间类似的墓室,即使是静止的,也已经让我很不舒服了。”

  “当然,用您那边的话说,应该是空间结构和现实不一样了。不过,具体到哪一种我就说不上了,谁让您当年修习的不是数学呢?如果您有更深入的记忆,我就可以用您的记忆列出公式算出具体的变化了。”

  “如果我没学过语言学,我早就死在诺伊恩的下城区了。”塞萨尔摇头说,“话说回来,你是怎么同时看到了两边的世界?残忆,还有墓室。”

  “不是看到,”狗子纠正说,“这个墓室,用您的话说,声波和光波在平稳地震荡,就像石头落到水面上产生的涟漪,在空中扩散,相互交叉。它们的产生点是一个个圆心,它们蔓延时发生的改变也有规律可循。只要我接收到这些看不见的波,我就能一直推算到源头。这是就现实规律的法则,所谓的——”

  “你开始让我感觉到头疼了,亲爱的。”

  她眨眨眼睛,“您在诺伊恩的时候可没说数学和物理让你头疼呀?”

  “那就是她把我感染了。”塞萨尔看着不远处把阿娅制服在地的塞弗拉,“我猜我和她还是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她这部分让我选择了民俗和......”

  “喂。”塞弗拉立刻回望过来。

  “我就是说说。”他回以微笑。

  “别谈你那见鬼的数学了,过来帮我按住这家伙。”她说。

  塞萨尔走上前去,按住阿娅的双臂。这家伙仍然没有理智,一刻不停地低声嘶吼。塞弗拉把手搭在她额头,低吟着库纳人的语言,很快就见阿娅眼中涌出库纳人的铭文,强迫性地把诅咒压迫到边缘处。不等他反应过来,塞弗拉就从她额头中扯出一个双目漆黑的残缺人体,扔到了一边去。

  随着残缺的人体逐渐消散,阿娅的视线也逐渐恢复了清醒。

  这家伙虽然受了些侵蚀,但她脑子里有一整条街的死人,既有当时入侵诺伊恩的萨苏莱人,也有诺伊恩下城区的贫民。看起来是有个死人替她挡了思想瘟疫的侵蚀,她的意识才得完好。不过,具体到阿婕赫就难说了。

  “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阿婕赫,”塞萨尔对塞弗拉说,“然后我们就去找米拉瓦,问问残忆的主人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

  “她在您的身体里呀,主人。”狗子说,“您没发现吗?”

  塞萨尔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阿婕赫这家伙又在一声不吭地欣赏他的反应了。如果他表现得再焦急一些,说不定他还能收获一个嘲讽的微笑和故作无事的反问,只好啧了一声当作无事发生。

  “我还以为你已经习惯她恶劣的性格了。”塞弗拉说着把阿娅扶起来,“真想像不了你居然会和她......算了,情况怎样?你的无貌者有观察到什么吗?我看到她直接穿过了残忆的建筑,就像那些废墟和断墙都不存在。”

  “狗子碰不到残忆,不过她能借着我的感官看到它。她说墓室的结构正随着米拉瓦的残忆发生扭曲变化。”

  “这说明智者之墓和米拉瓦的关系相当深,”塞弗拉思索说,“也说明他们当年挖到了相当深的位置,甚至是碰到了墓穴的核心,和墓穴本身产生了联系。”

  “但他们的下场不怎么样。”塞萨尔说。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总归是有库纳人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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