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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四章 你这磨人的小妖精

邪神之影 无常马 4870 2025-03-12 19:08

  “在我看来,”米拉瓦说得很缓慢,“两种思想瘟疫都穿透了世界的表皮,就像击垮了牢不可摧的城墙。一种好比精心制造的攻城器械,经过计算之后,就能利用杠杆的原理把巨石抛上天空,击垮巨墙。另一种好比焚城烈火,令其蔓延,就可坐视坚不可摧的城邦走向灭亡。若能让二者相汇,战争就不会再受限于凡俗的领域。”

  “你想把巨石抛向何处,想把烈火烧到何方?”塞弗拉问他。

  “一切不在人世却无时不刻扰乱着人世的东西。”米拉瓦抬起头,“我思考过很多次,我究竟要怎样才能避免悲惨的终局,那位智者也同样。”他的视线越过山谷的裂缝,看向正在撕裂的库纳人之墙,“自我拯救看起来像是一条路,但为什么我需要自我拯救?又是谁给我定义的罪孽?”

  阿婕赫一手扶着岩壁,审视着这位喃喃自语的老皇帝。“你如今的结局,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的作为?是你结下的仇怨换来了报复,这和罪孽有什么关系?”她问。

  米拉瓦摇头。“罪孽,这是诸神殿的用词。”他低头看向阿婕赫,“若以凡世的目光衡量,彼时我已经把诸神殿驱赶到世界边缘,无论如何,它们都无法掀起任何波澜,也不该掀起任何波澜。”

  “但诸神总是会回应他们的呼唤,哪怕只是一些衰朽的僧侣站在几片断瓦残垣上,也有可能唤出熔炉之眼。”阿婕赫说。

  “可为什么?”米拉瓦问,“为什么我深思熟虑安排的流放,会被定义为罪孽?为什么已经苟延残喘的僧侣和祭司,仍然可以从凡世之外得到奇迹?为什么死在帝国手中的野兽人,会一次次回到凡世,好像它们根本不在生和死的定义之中?”

  “因为这就是这世界运作的方式。”塞弗拉说。

  “听着,野兽人、库纳人,还有这个无法言语的法兰人,我说这些既不是为了表达敌意,也不是为了争取同盟,我不过是告诉你们我在担心什么,还有我想做什么。你们若想维护这些古老的秩序,维护诸神和它们的侍祭,就拔出剑来妨碍我,你们若想参与新秩序的铸就,就收起剑来追随我。”

  “我也可以就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塞弗拉否认说,“我不在乎新旧秩序的交替,也无所谓世界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在乎它的那部分都在我背后这人身上。”

  “多可悲的事不关己......”

  米拉瓦叹口气,扛着他肩上矮小的老人继续攀登山崖。然而他脸上的情绪已经无法掩饰了,全无失意和颓丧,只有一切终将如他所愿的满足。这表情背后隐藏着的是什么?

  塞弗拉想要再说几句,但阿婕赫只伸手搭在她肩上,然后对她们身后的无貌者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噤声。“先到了地方再说,你觉得呢,塞弗拉?至少现在,我们还能相安无事地走完最后一段路。”

  ......

  一如往常,狗子传来了她在塞弗拉那边的所见所闻,其中就有老米拉瓦的一举一动和一言一行。听了老皇帝的想法之后,塞萨尔还好,他身边这位年少的皇帝倒是肉眼可见的忧虑起来。

  “事情一定不像老米拉瓦说的一样简单。”米拉瓦说,想到老米拉瓦不仅把他视为残渣,还掌握着比他更深远的追求,行使着比他更有洞见的视野,这家伙就很焦躁。

  塞萨尔当然要给他另一种理解的方向。“诸神殿所掌握的奇迹,”他放缓声音说,“其实是一种制衡,一把安放在外域中无法消灭的利刃。”

  “我知道这件事。”米拉瓦焦躁地说,但看到塞萨尔的表情,他还是放缓了语气,“抱歉,我......请您继续。”

  蛇行者正在先民之墙最底部撕开一条狭窄的缝隙,把它撕得越来越深,塞萨尔侧身跟着它挤进去,米拉瓦也跟过来。塞萨尔一边伸手把他抱在胸前,一边抚摸着他柔软的黑发。

  “你感到害怕吗?”

  “是的。”

  米拉瓦说,声音低微得惊人。经历了冲桥的苦战,这家伙本来还有了点皇帝的样子,如今刚从恍惚中恢复就听到这种事情,顿时又要回到他的另一种性情了。

  看起来亚尔兰蒂切开米拉瓦的时候,把阴柔的部分全给了年少的米拉瓦,矛盾的另一部分却大多留在了老米拉瓦那边。这家伙往男性转变时难得过分,往女性转变时,却往往只因为一些细微的念头。

  塞萨尔看着他。“仔细思考,撕开老皇帝的用词,米莱,去思考他话语背后的目的本身。他所描述的都是他鼓动其他人的言辞,这些话本身就充斥着情绪渲染、道德诉说和隐晦的目的。你得结合你的记忆去思考他真正想要的。”

  “我想要的当然是帝国的辉煌。”

  “所以呢?”

  “所以他确实找到了彻底消灭诸神殿隐患的希望!”他抬高了声音,“难道这不是最好的法子吗?他甚至任由无貌者听了他的话传达给我们,他不怕我们知道,不怕我知道!因为我也已经,我无法不承认他......”

  塞萨尔看着这家伙激动和恐慌皆有的情绪,心想,难怪历史上的米拉瓦能完美压制童年时代的阴影成为神皇帝。即使人格分裂了,他作为神选者皇帝的那部分人格也能轻而易举压垮另一个自己。老皇帝甚至都不需要当面对话,只需要把话借着无貌者传声筒传过来,年少的米拉瓦就会丧失好不容易稳固的信心。

  他眼看着自己怀抱里这家伙更精致了,或者说更像个易碎的瓷娃娃了。他搭在胸前的手方才还能握紧长剑,现在却纤巧的像是个没出过门的贵族少女,洁白冰凉,白嫩得像是刚从雨中摘下的百合花。那些沾染在他手上的血迹不像是握剑厮杀,反而是像是被玫瑰的尖刺划破了手指。

  “我了解,”塞萨尔说,“你在寻求,可是找不到。你还在捡拾退潮时老米拉瓦遗留在沙海的贝壳,老米拉瓦却已经看到了更高远的方向。你觉得你没有力量,——你没有力量说,他不该存在,你也没有勇气说,你更应该存在。”

  “我现在止不住地想依靠你,老师......如果我不能依靠,我就无法遏制地想退缩到完整的米拉瓦的灵魂中去。”

  米拉瓦低声喘息着,似乎说话都要耗尽他的力气,他那只手搭在他自己胸前,本来是为了遮掩,但此时此刻,少女胸部圆润的曲线已经无法用一只手来遮掩。衣襟往外张开时,塞萨尔分明能看到绯红色的细边,就像是染满血的珍珠藏在薄丝巾下一般。

  现在还用对待男性的话来对待年少的米拉瓦,不仅是为了他的请求,也是为了维护他的存在,不让他对老皇帝完全屈服。

  “听着,”塞萨尔握住米拉瓦无处安放的手,“听着,可怜的孩子,你要分清楚你和他的区别,想清楚你比他更优秀的地方。即使你们曾经是同一个人,即使他成就了伟业,也没有哪个性格一定不如另一个的道理。老米拉瓦,他想要的就仅仅是帝国的辉煌吗?”

  他喃喃自语,“是一个不受任何掣肘的......”

  “是的,不受任何掣肘,你可理解这话的含义?”塞萨尔说,“不仅诸神、诸神殿不能过问,也没有任何外族可以挑衅。你能想象没有野兽人站出来终结库纳人的王朝,这堵先民之墙最终会蔓延并占据整个世界,吞噬一切灵魂和意识吗?”

  “老米拉瓦地话非常动听。”米拉瓦低声说。

  “是的,那话是很动听,但老米拉瓦期待着的是那些话本身吗?不是吧,是只有他自己成为人间之神、成为永恒主宰、成为万世皇帝的帝国。你可曾想过,人们为什么总相信自己的统治会带来最好的结果,并且不希望任何人来反对他们呢?”

  “因为傲慢......”

  “因为他们不会怀疑自己的道德和能力,也不会洞察自己的不足和缺陷,他们只是觉得自己有资格统治一切,并拒绝任何人站出来反对。哪怕是反对,也必须是跪在卑下的位置劝说他、请求他,而不是用暴力和鲜血来终结他。老米拉瓦仍然在用他的傲慢延续他的道路,诸神殿和思想瘟疫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只是他走向结果的手段。他仍然站在原处。而你,你才是可以比他看的更高远。”

  “我无法想象怎么才能看的更高远,老师......”

  “你要认真点想。”

  话还没说完,塞萨尔已经看到米拉瓦抱紧了自己的手。虽说他已经尽量不去触碰了,但他还是感到了他胸前右侧的隆起。那是件贴身的衬衣,衣襟颇有些散乱,从他这边能清晰看到那抹染着血也雪白光滑的弧线。

  他手指微屈,感觉指尖贴着他细柔的颈子,拂过他精巧的锁骨,贴着散乱的衣襟握了上去。这染着血的小丘纤弱柔美,酥软的像是脂玉,肌肤触感因为血迹带着些粘腻。小丘上还有枚孱弱的笋尖,触感精致无比。

  “我思绪很乱,老师,请您把它告诉我。”

  “你宁可接受这种感受也要我来说吗?”

  “请说吧,”米拉瓦声音轻微,“我想,我能成为男性,也能成为女性。如果您能指引我走过这些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的路,那我可以在您身边当女性。我可以穿上女仆的衣服和裙子,甚至是叫你主人.......我最后的希望,只是求你保住我和你的秘密。”

  塞萨尔深吸了口气,只觉得这家伙实在有些折磨人的灵魂。先民之墙的缝隙两侧遍布着肃穆的圣言和痛苦的诅咒,只有身前又成了少女的家伙低语诉说,声音轻柔,纤巧的身子染着血,却还是散发出柔美旖旎的光彩。握在他手中的竹笋温软而娇美,弧线比起此前更完美了,珠子小小的,却能透过指缝看到一丝鲜红。

  他抱起这家伙,感觉就像抱住一个小孩子。他抚摸着米拉瓦的头发,鼻尖碰到了他的耳朵,嗅到一丝沾染着血腥味和汗液的味道,令人呼吸迟缓。微硬的珠子压在他胸前,随着年少的皇帝轻声呼吸在他胸膛上滑动,不时柔韧地弯下去,然后又挺翘地弹回来。那小丘抵在他胸前也甜美的惊人,轻轻一压,就传来一股娇柔的弹性。

  “权力需要约束。”塞萨尔拥抱着他,放缓声音,“特别是老米拉瓦一直想要、你看起来也很想要的无止境扩张的权力。我可以这么告诉你,米莱,诸神殿从来世带到此世的奇迹,你不要在意它是否合乎情理,你只要知道,是它们遏止了老米拉瓦当年无止境扩张的权力,正如野兽人遏止了我们身边这堵先民之墙的蔓延。在米拉瓦——不管是老米拉瓦还是你——成为统治者之后,这个人未必就不会为了自己的狂想做出更可怕的事情。”

  “老师,请不要说的这么.......请可怜可怜我.......”他声音虚弱。

  塞萨尔伸手把他的脸从自己肩膀上抬起来,“看着我,听着,我比你更害怕这种事情发生,因此我才拒绝任何戴上王冠的可能。我只能站在远处观察和怀疑戴着王冠的人有何缺陷和不足,但我并没有勇气自己戴上它,承担它。你想戴上王冠,这不仅是一种权力的获取,更是一个勇气的考验。你如果戴上它并承担它,你就比我更有勇气。”

  “我的老师,原谅我......请告诉我,这个勇气在于何处?”

  塞萨尔缓缓地呼了口气,问:“你是要当一个肉体灵魂恐怖至极精神却虚弱不堪的兽,消灭一切可能会反对你的存在,好让你的统治可以永远高枕无忧,还是说,——你要担起勇气,和那些注定会反对你的人站在一起,要他们和你一起对抗那个恐怖的兽?”

  米拉瓦看着他。此时此刻,塞萨尔也不知道这家伙脑子里想的是什么。这位年轻的皇帝思维太乱了,矛盾也太多了。他只能指出一些更高、更深远的视野,但他能不能接受,能不能借着它们构筑起他对老米拉瓦的精神抵抗,还得看他自己。

  他低着头,小声喃喃自语:“要反对另一个自己,就要先反对身在此处的我......”

  “你可以慢慢想。”塞萨尔说,抚摸着他的头发,直至他脸颊两侧泛起了红晕,唇瓣也微微抿紧了。

  “话又说回来。”米拉瓦忽然抬起头来,眨了眨眼,脸也靠近过来,“您现在会如何看待我,是认为我是男性,还是认为我是女性呢?”

  “你这个问题实在是有点折磨人了。”塞萨尔感觉心脏有些紧缩,“而且你问了不止一次了。”

  “当然无论是哪一种,我都无法自制地喜欢您。”年少的皇帝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和他嘴唇轻触。吻过之后,这家伙用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摩挲着那些短胡须。“但前一种我只会叫你老师,”他带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说道,“后一种呢,我还会叫你主人,把我的尊严也和我的爱一起献给你。您是更想要我把尊严也献出去,求您吩咐我您想要的一切呢?还是想我带着勇气和尊严探寻您给出的路途,只分出一点点爱呢?”

  “我会当着索莱尔的面把你的屁股打得坐不了椅子。至于怎众筹群肆五六①二七⑨四零么让索莱尔看见这事,我们可以以后再讨论。”

  米拉瓦咳嗽了一声,“开个玩笑,请原谅,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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