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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在炉火深处重铸躯壳

邪神之影 无常马 3349 2025-03-12 19:08

  弗米尔面无表情地看着塞萨尔说完后不住咀嚼的嘴,似乎在蓄积言语的力量。等冈萨雷斯的总督张开嘴,不等对方说出第一个词,塞萨尔就续道:“等我平定了冈萨雷斯的叛乱,我会在信里写一句话,说这事也有你的功劳,总督阁下。”

  “我的功劳?”

  他发现守门的骑士已经站在了门内,那个疑似贵族情妇的人正在摩挲尖锐的指甲,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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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清脆的嚓嚓声。

  “是的。”塞萨尔回忆了一下他们预估的时机,然后把桌上盛鸡肉的盘子推到一旁。“你太谨慎了,弗米尔。”他说,“谨慎到你错过了应有的时机。我以为,战争的关键,一方面在于情报的获取和分析,另一方面在于利用情报的效率。在你占据情报优势而我一无所知的时候,究竟有多少时间,你是在对着它们沾沾自喜却毫无作为呢?”

  “你想说当你占据优势的时候.......”

  不等弗米尔说完,已经从总督府远处传来了号声、火枪射击声和士兵们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就在这一瞬间,要塞塔楼上的炮台发出轰隆数声炮响,落点却不是城外,而是城内。接连响动的火炮震得建筑都在摇晃,铜酒杯也摔下桌子,骨碌碌滚到门廊口。这不仅是他们缴获来的火炮,还有冈萨雷斯的城防大炮,要好几头牛才能拽得动,——他们的夜袭正是从那几处塔楼开始。

  总督的手指在抽搐,脸上出现了疲惫却又有些阴郁的神色,“你为袭击塔楼投入了多少人手,塞萨尔?”

  “你在想,我为什么要在混乱的夜战里率先占据要塞外围的城防火炮,却对总督府视而不见?”

  “是的。”

  “你更应该问你自己,弗米尔,”塞萨尔意味深长地看着弗米尔,“在你怀疑我会起兵的时候,你为什么要优先防守总督府的周边区域?你往此处抽调的士兵是否太多,导致其它区域出现了防卫空缺?”

  弗米尔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笑容。“我以为,你会把你自己的性命放在第一事项。”

  “不,我把攻占要塞放在第一事项。”他否认说。

  塞萨尔发现周围的人都出现了细微的变化,他们脸上贵族式的优雅表情忽然收敛了,包括刚才似乎因为气氛紧张不敢插口的人在内,所有人都把脸齐齐转过来,看着就像两排缺乏生机的人偶。仅有两个人例外,弗米尔,以及帝国来客奥索斯。

  “你投入的方向似乎有些错误,塞萨尔。”弗米尔在长桌对面沉声说,“你现在想不想告诉我,为了攻占整座要塞,你决定把自己当成鱼饵献出性命?”

  “要塞的归属易位已经决定,冈萨雷斯的叛乱也要不了多久就能平定。在尘埃落定以前,你仍然可以选择一个更体面的离场方式,弗米尔。”

  弗米尔把手肘倚在桌子上,身体前倾。“我不关注自己在冈萨雷斯的离场体面与否,但要是不把你除掉,塞萨尔,这场变革一定会出大问题。”他语气阴森地说。

  此时又是一连串轰隆巨响,炮弹落在窗外燃烧的屋邸上,火柱霎时间冲上黑暗的夜空,把总督府邸都照得泛出一片暗红。月光也被火光给遮蔽了。

  塞萨尔在火光下耸耸肩,姿态活像是他无法感觉到恐惧一样,实话说,他确实很难感受得到。“你要怎么除掉我呢,总督阁下?”

  一个侍从取来一枚金币,递到弗米尔手中。金币反面印着长尖角形的徽记,正面印着卡萨尔帝国皇帝的脑袋。从卡萨尔帝国支离破碎的现状来看,这金币怎么说也得是个文物了。

  “不如让这枚金币来决定吧,塞萨尔。”总督用食指和拇指捏着金币,面无表情地盯着塞萨尔,“你可以来猜猜它落下时是哪一面。如果猜中了,我就让你体面地靠在这女孩怀里死去,”弗米尔边说边弹起金币,使其抛到空中飞速翻转,“但如果你猜错了......”

  在总督刻意抬高的声音中,弩弓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伴随着一阵弓弦微颤,棱形的箭头已经从塞萨尔后颈穿过从喉咙穿出。此时金币还在半空中翻转未曾落下,但总督已经不在乎它落下时会是哪一面了。很明显,这是个谋杀的幌子,看起来很浮夸,实际上对一些自认勇武的人异常有效。

  桌子上溅下一大片血,塞萨尔扼紧了喉咙,手旁的餐盘也被他扫下桌子,烤肉摔得满地都是。与此同时,狗子伸出舌头在他的伤口舔舐起来。见得此情此景,那位名叫奥索斯的金发男子摇着头,对她的反应异常绝望,看起来是认为某人的人格已经被彻底摧毁了。

  弗米尔这才接住了金币。“从结果来看,”他有条不紊地说,“我认为不管你猜了什么,你都没能猜中,诺依恩的......”

  塞萨尔忽然挥拳,打向左手边靠近过来的一名客人,一记刺拳直陷到自己胳膊肘,拳头就从他后脑勺伸了出来。他把手臂抽出,只见这人脖子上的头颅成了个中空的环形,从眼球往下到嘴巴往上的组织器官都从其后脑喷出,飞溅在背后的墙壁上,凝成无数狼藉的秽物。

  总督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变化,和塞萨尔隔了一个座位的假贵族伸手一挥,两把锋利的短弯刀就化作交错的幻影,呈弧线轨迹向他飞旋过来。与此同时,那个疑似他情妇的人直接原地跃起,双手攀住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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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身体好似水蛇般弯折向前,就见一条长腿伸出,尖端带有利刃的靴子沿着飞刀的轨迹朝他踢来。

  塞萨尔众筹群肆五六壹②七⑨四〇一把握住这女人的脚腕,把她整个人都拽过来抡了一大圈。他先用她扫开两把飞旋的弯刀,接着把她脸颊朝下砸在大理石地上,五官都拍成了一滩扁平的血污。他把此人扭曲断裂的身体伴着飞洒的血浆和内脏抛向长桌另一端,而在她和墙壁融合之前,两把切开她身体的短弯刀已经落在了无貌者手中。

  狗子一边收起刚捡来的新玩具,一边坐在他左臂上,拔出贯穿他喉咙的弩箭。等到拔出弩箭,她又抱住他的颈项,舔舐他咽喉血如泉涌的伤口,吮得她满口都是血浆,浸染了整个下颌。

  他似乎又莫名其妙变得高大了?不过不重要。

  弗米尔刚往后退出两步,塞萨尔已原地跃起,跳过了洒满血浆和污物的长桌。有个持剑骑士冲了过来挡在路上,面甲都来不及放下,就高举着长剑对他发出怒吼,似乎在强迫自己展示忠诚和勇武。

  塞萨尔伸手攥住剑尖,靴子正对着骑士的脸把他踩进了大理石地。这人轰然倒下,面孔在他脚下向内凹陷,失去了人类应有的五官轮廓。黏稠的血污从其头盔缝隙中喷出,好似划开了许多条口子正在漏酒的红酒袋。

  他把涂满血的剑刃从自己胳膊里抽出来,向后一挥,挡开了暗处射出的弩箭,又伸手接住弗米尔惊慌丢下的金币,扔给狗子,这才抱着愈发娇小的无貌者在原地站定,和还活着的人对视起来。

  一具尸体头颅中空,一具尸体脑袋在头盔里烂成了泥,还有一具尸体嵌在了墙上正像团泥浆一样往下滑,各种污秽洒得到处都是。方才抛出了短弯刀的假贵族正站在原地斟酌和评判现状,举止犹疑不决,暗地里的弩手也停下了动作。至于那名背后有庞然阴影存在的假骑士,他在掩护自己的雇主也就是弗米尔和奥索斯往后退。

  塞萨尔的视线落在这人雕塑般的脸颊上,迟疑了片刻。随后他握住一把短弯刀,效仿他逃出花园时遇见的剑舞者对着弗米尔投出......

  那人抬手挡住了弯刀,五指用力攥住刀刃。塞萨尔看到股股焦烟从其手心冒出,融化的铁水顺着他指缝蜿蜒流淌,滴落在大理石地上,逐渐形成一堆灼热的黏液。

  “你是谁?”塞萨尔皱眉问道,狗子也看着此人眨了眨眼,带上了一丝好奇。

  “我追随萨加洛斯之路在炉火深处重铸躯壳,你又在追随哪位神祇?”

  “我追随赫尔加斯特。”他开口就是最近刚听说过的神名。

  “赫尔加斯特的受选者不是你这般模样。”

  “那就是希耶尔。”

  “你很擅长编故事,你要把你能想到的神都列举一遍吗?”

  “但你看起来不擅长当刺客。”塞萨尔无所谓地指出。

  “我不是刺客,但我们会为长期捐献供奉的客人提供庇护。”身份不明的神殿修士挥手示意其他人都往门口走。“都出去,”他说,“带着客人逃出城,我要和这个人单独谈话。”

  见势不对的弗米尔和奥索斯都离开了,塞萨尔以为和那女人关系亲密的假贵族也若无其事地走了,只有暗处的弩手还在紧绷弓弦。随后神殿修士清了清嗓子,深邃幽蓝的双眸投向天花板,“出去,孩子。”

  弩手不作声,似乎想用沉默表示反对。

  “忘记你不能承担的仇恨,你听明白了吗?”修士吼出了声。

  那人也走远了,塞萨尔心想这帮刺客的感情关系还挺复杂,抱着女人的当事人完全没当回事,颇有露水夫妻的风范,反而是暗处的弩手有种死了挚爱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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