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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奇妙的味道

邪神之影 无常马 3910 2025-03-12 19:08

  “众筹群④伍陆①贰柒⑨肆零我无所谓,”阿婕赫说,“我们的种群不觉得它们像库纳人的神话一样高贵。你可以说它们是巨人,是真龙,或者是什么都没关系。阿纳力克让它们落在了地上,这才是唯一需要在乎的事情。”

  他们低声说话时,萨满越发平稳地悬在空中,在它周围,幽暗的液体越聚越多,如同星辰的轨迹包裹着它流转不休。猩红色的小妖精绕着它们上下纷飞,忽而纠缠在一起,化作各种似是而非的野兽,忽而散开,化作漫天嗡嗡作响的虫群。它们发出的人声嘈杂而混乱,尖细又高亢,大部分时候都在狂笑,有时候则是在厉声高叫。

  有对妖精从他身侧飞过,握着各自的手在跳舞,在半空中飞转,像是蜜蜂,一只对他哈哈大笑,一只对他呲着尖牙利齿。纯色的血眼,滴血的爪子,孩童一样纤细短小的身躯看不出性征,花瓣一样的薄膜如同丝质衣衫,薄膜下则是血红色的半透明肌体,几乎能够看到血管壁。

  有个妖精用尖爪子抓他的脚腕,触感就像匕刃划过皮肤;有个妖精用细长的尾巴从背后扎他,疼痛感堪称是毒蜂;有个妖精咬了他一口,像个水蛭似的趴在他手背上,试图吸他的血。塞萨尔按捺不住了,一把抓住手背上这诡异的东西,用力捏紧,——它甚至没有抗拒,尖笑着碎裂了,变成大片血雾随风消逝。

  这些妖精好像在传达一种迷狂,越残忍,就越美好,越疼痛,就越狂喜,越可怕,就越亢奋。

  塞萨尔都有些愕然。

  与此同时,湖畔的座狼人群落对着天空张开双臂,开始回应它们萨满的声音。那是种充满野性和狂热的嗥叫,但不像野兽,更像是部落人在祭神。

  阿婕赫的声音汇入其中,起初还很轻微,仅有塞萨尔勉强能听得见。但没过多久,她的声音就在共鸣中扩散开,变得越来越广阔,越来越沉重和缓慢,逐渐盖过了所有声息,像是夜晚的海潮和浪涛声。

  忽然有几头座狼人从迷狂中惊醒,转过身来,意图寻觅祭神的异响,接着所有座狼人都与之呼应。塞萨尔看到它们像暴风雨中迷失方向的羊群那样四处张望,拧转头颅,想要找到那声息的源头,最终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虽不知缘由,塞萨尔竟然听懂了阿婕赫话语的含义,非常明确的含义。她在说,——软弱者接受它的力量,温顺者接受它的骄傲,无知者接受它的知识,悲苦者接受它的欢愉;接受启迪,亲吻它创造的天和地,如此摆脱一切灾难和悲苦。

  野兽人改变了嚎叫的中心,从萨满换作他肩上的阿婕赫,发出千百个号叫声和她的声音相融合,响彻了群山,震撼着古树和湖泊。那些妖精亦纷纷落在湖畔,匍匐在地,发出小孩子一样的呜咽声和尖厉的恸哭。这声浪冲击着塞萨尔的意识,让他感觉自己像是要在里头消融。

  戴安娜踉跄扶住他的肩膀,几乎要受迫性地跪倒在地。他感觉她的身体压在他背上,感到她呼出的热气冲到他耳边,很勉强地维持着意识。座狼人萨满的祭礼扰动了真龙的沉眠,从阿婕赫残缺不全的灵魂中引出了本质性的存在,戴安娜看起来也感到了这种存在,比他的感受更加清晰。

  这时,座狼人萨满对着塞萨尔伸出缠满荆棘的狼爪,这次,他竟然也听懂了它的话语。“圣父,带着你从失落之所救回的始祖过来,来到我身边。”它说。

  塞萨尔说不出话。他能听得懂,但他说不出。也许在那个纪元交替的时代,所有追随阿纳力克的人类教徒都懂得这种语言,也都能和部分野兽人种群共存,但他可不行。

  萨满很有耐心,它再次提问:“你在抚养的孩子,这位我们本该诞生却未能诞生的始祖,她叫什么名字?”

  戴安娜长出一口气,抬起眼睛望向萨满。“阿婕赫。”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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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替塞萨尔用它们匪夷所思的语言做出了回答。人类的发音根本没法正常发出这种声响。

  塞萨尔看到萨满点着狼首,露出满意的微笑。它一只爪子高举着荆棘杖,另一只爪子攥着一枚不知从何而来滴血的心脏,吟诵着经文。它低吟着她的名字,他感觉那些词句和她产生了丝丝缕缕的联系,就像无形之线在他们身侧环绕一样。

  然而不知为何,不仅是阿婕赫本身,这个名字和他也发生了关系,无形之线仿佛渗进了他的血管,让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它们唤起了他灵魂中另一个阿婕赫的人格。

  可是他们当时不只是记忆交错吗?难道还有更深层次的联系不成?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就在这一瞬间,他看到了另一片迷雾笼罩的湖泊。他看到一个女人白皙的手掌逐渐撕裂扩张,变成尖锐的狼爪,捉住了一个绑着马尾辫的说不出人言的哑女。他看到自己把她拖拽到自己面前,举到半空中,带着无法克制的欲望对她张开狼口,用尖牙在她肚腹上磨动。

  他咬开了她的衣服,碰到了她柔软的肌肤,用牙齿划过了她小腹的纹理。他看到那哑女不停挣扎,眼眸泛出血光,身躯拖出暗影,他看到她整个人都变得狂暴起来,发出野兽一样的吼叫。

  塞萨尔抬起头,这一幕立刻消散了。

  萨满稍稍颔首,对他表示赞赏,“看来你们实为一人,彼此之间并无法分离。那么接受吧,圣父,接受这份古老存在的启迪,去探寻如何在真神的道路上迷狂却不迷失。接受它,然后为我们残缺不全的始祖找到她遗失的另一半,你若与她结合,新的族群就能诞生。”

  塞萨尔神经紧绷,他意识到黑发的阿婕赫正在一个遥远的场所徘徊,却因为萨满的呼唤发生了完全无法预料的事情。这种共鸣实在诡异,既无视了时间的错乱,也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灰发的阿婕赫却不在意,她往前伸出狼爪,接引那些幽暗的血液从她指尖渗入,并且也渗入了他的身体,和他受诅的鲜血相融。

  座狼人对着天空发出此起彼伏的狼嚎,血红色的妖精在天空中翱翔飞转,化作喷吐着污血的飞龙尖声吼叫。这些野兽人在欢庆,庆祝一个失落的始祖回归了正途,而它们本来都已经在上一个纪元被消灭殆尽了。当然了,阿纳力克的人类教徒也一样。

  戴安娜长出一口气,“至少你现在可以自称修士,而不是个单纯的受诅咒者了。”

  塞萨尔心想,只有他一个人的教派能算什么修士。

  ......

  塞萨尔在公爵府邸的卧室昏暗的地板上醒了过来。

  他感觉意识恍惚,脑子也昏昏沉沉。血管里流淌的液体让他感觉极遭,说是给他古老存在的启迪,让他探寻不再迷失的法子,但他只感觉头昏脑涨,脑子也比往常更不清醒了。戴安娜也许说得对,这玩意是得经历多次萃取才能利用,然而它们已经在他身体里四处奔流和鲜血相融了。

  他总不能把自己的血都放干,先萃取一遍,再注进他放干了血的干尸里。

  那个萨满宣布了一堆事情,实际上全都是些似是而非的祷文和模棱两可的预兆,一件能派上用场的都没有。他仍然两眼一抹黑,不知道事情怎么办才好。倘若真要探寻这个只有他一人的教派怎么才能当修士,他还是得找法师做实验,接受各种诡异的测试。

  塞萨尔往前趔趄了一步,差点摔在地上,好在狗子从身后扶住了他,搀着他的胳膊问他要往哪走。他经过一番努力踱了几步,走到紧紧关着百叶窗的窗前,揭开一丝缝隙,小心地往外张望。

  晨曦灰蒙蒙的,只见拜访乌比诺大公的宾客队伍已经在大道尽头了。今天公爵府有多尼米的访客,还有奥利丹王国骑士团的访客,其中就有他下死手异常果决的侄子和侄女。要不是今晚他们的梦实际上是大菲瑞尔丝的梦境,他现在已经在熔炉里了。

  菲尔丝还在戴安娜的卧室里接受她的观察,浏览她手中那些神秘莫测的密文手稿,试图寻找大菲瑞尔丝的秘密。自从来到公爵府,戴安娜就借着主人的名义拉着她的小先祖不放,害得他晚上一个人,连觉都睡不好。

  “要找机会杀了他们吗?”狗子也往窗外张望起来,“从公爵府到他们的落脚处有很多可以下手的地方,——酒馆、赌场、商会。我可以杀掉任何他们熟悉的人,先吃掉尸体,然后扮成死人的样子,在他们最懈怠的时候动手。”

  “不,这些人会在战争的时候派上用场。”塞萨尔否认说,“他们是主力,我手头只是帮东拼西凑的雇佣军,前期无论如何都得靠他们顶住贵族的军队。等有了实际战果,我才好扩张军队。”

  “真是遗憾。”

  “遗憾?”

  “那两个人身上有很不一样的气味呢,要是能吃掉一个的话......

  06

  ”

  听到这话,塞萨尔想到了各大神殿对于世俗世界的态度,想到他的侄子侄女若是世俗中人,就算想暗害自己,也很难和萨加洛斯的神殿修士达成一致。不管怎么说,他们都站在埃弗雷德四世这边,而非奥利丹的贵族们这边。

  但是,如果他们其中一人其实是名年轻修士,不需要世俗的途径就能联系萨加洛斯的神殿修士呢?

  塞萨尔坐回床上,考虑起了个中利害。狗子在旁边端详他,绕着他走来走去转圈,又爬到床上扶住他的肩膀,把鼻子凑到他脸颊上,专注地嗅来嗅去,好像好久没见主人的狗在寻找陌生的味道。

  “您身上也有股奇妙的味道呢,要是能给我一点的话......”她抱着他的胳膊,在他耳边轻轻的央求,要是她有尾巴的话,一定已经摇起来了。

  塞萨尔不假思索地抬起胳膊,刚想取匕首划一刀喂她血,却看狗子张大了嘴。她的舌头像条鳞片闪闪发光的粉红色小蛇一样,紧贴着光润的嘴唇游了出来,几乎垂到下巴尖。他能透过她那张小口看到艳红色的口腔,柔软的舌面在口腔中蠕动,红嫩的咽喉时隐时现,吞吐着蜜一样的唾液,看起来湿滑又温热。

  “您很烦闷不是吗,主人?”她歪了下脑袋,“忍耐可不适合您的道途。虽然各个神殿都有戒律,但您的戒律可和大多数神殿都不一样。”

  塞萨尔没吭声,长出了口气,就扶着她的纤腰让她躺了下来。他一手放低她的脑袋,一手挑起她的下颌,没过多久,她的瓜子脸已经贴在了他下腹部,往下看只能看到她尖尖的下巴和微张的柔唇了。她的呼吸带着股炽热的暖意,扑在身上让人觉得燥热难忍。

  希望远方某个刚受了无妄之灾的家伙不会做梦梦到他在干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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